第三篇:在羅馬服務(一九三三-一九五八)
一九三六年
公教進行會──由教友提供神職人員有力的協助,在教友國家就很有需要,在傳教區,更加不可或缺。
傳教士與外教民眾之間,必須透過訓練有素的教友才能事半功倍。公教進行會和本籍教會是破除「外國教」成見的利器。
在中國,被批評為沒有傳教精神的老教友,加入公進會之後,馬上脫胎換骨,像是換來一個新的靈魂。
宣化教區程主教說,公進會使教友便成傳教的使徒,八年之內增加了六千教友。香港的公進會,成立了傳教組、救濟組、出版組、青年會等,效果奇佳。連一向保守的中國女青年,也參與講道、代洗、訪問、募捐、清潔等等工作。
中國公進會第一次大會,由宗座駐華代表蔡寧總主教召集,由指導司鐸于斌和公進會會長陸伯鴻大力支持,是一次公教軍隊的大檢閱。出席大會的有多位中外主教、神父、教授、醫師、作家、教師、商人等,實力雄厚;這足以證明基督的活力,在這歷史悠久的民族間,是多麼強大,而且與蔣委員長推行的「新生活運動」相互輝映。
在日本和越南都在積極地組織著公進會。
在印度各大都市和教友中心地區,都已有組織完善的公進會,進而逐漸影響印度國內各堂區的善會。他們從事勸化教外人、資助本籍神職人員、節食運動,輔導家庭,青年教育、糾正社會習俗等等工作。
非洲的盧安達,在過去一年之中,增加了四萬二千教友,若非教友協助,少數神職人員無法達到這種輝煌成就。他們每週在山岡上召集各組公進會的會員們開會,很像瑪加伯的軍隊,準備出擊敵人。
在南非、在中美的哥斯大黎加,公進會都有傑出的表現。非洲黑人不願做外教人:或信基督,或信回教,而回教已組織「回教進行會」,到處展開宣傳。公進會應迎頭趕上才對。
凡是有價值的事,必定需要代價,公進會亦不例外。必須謹慎地預作準備,懷著一片愛心,不斷努力工作,才能有良好效果。應揚棄外面的排場在重質不重量的原則下,培植一批謙遜和服從的教友領袖,立志為光榮天主而效力。
所有偉大的文化,都會發生老化和更新的演變。基督文化的復興共分四大階段,其共同特徵是活躍的傳教精神:
(一)第一階段:羅馬帝國的傾覆,在那片廢墟上,來自巴勒斯坦的首批傳教士,播下了基督思想的佳種。從此,一個新的世界誕生了。基督教會,吸收了外教的人文精華,創造了新的文化,再由本篤會士加以鞏固,保存了西方的羅馬精神。
(二)第二階段:聖道明和聖方濟,反對各種異端邪說,摒棄封建制度枷鎖,派遣了一支傳教士的快速部隊到天涯海角。聖道茂用他的神學集成,為基督教會的思想,找到了自己固定的形式。
(三)第三階段:發現新大陸後,基督的使者,橫渡大西洋。於是興起了耶穌會,產生了傳教模範和主保──聖方濟薩威。也先後成立了巴黎外方傳教會、鄔爾邦學院,及傳信部。
(四)第四階段:十九世紀初,無論在教友國家裡或外教民族間,都有很多傳教成果。創辦了許多公教大學,興起了許多傳教修會。面對無神唯物主義的困擾,永恆的羅馬,經過三百年來傳教士的辛勤工作和壯烈犧牲,建立了以本籍聖統為基礎的當地教會。教宗的「夫至大」和「教會事件」兩道通諭證實了這個內外分頭進行的傳教事業重大的更新。
我到荷蘭去會見幾位斯堪的那維亞的主教們,在輪船上有三位修女同行。有個英國人問我說:
「那些年輕又漂亮的修女到那裡去?」
「到印尼去傳教。」
「恕我無知,我是新教徒,我覺得她們昏了頭腦。為何不回家結婚,而到遠處浪費自己的青春?」
「她們放棄了婚姻,她們大概會客死異鄉,為了愛基督,而到傳教區獻身人類的更大家庭。」
「我不懂。」
「的確,沒有信仰,無法了解。這並非愚蠢,而是一件高超的事。」
「你告訴我的事,是我從未想過的。可憐的修女,我同情她們。可是現在我卻對她們懷有好感,而尊敬她們。」
耶穌在世傳道時,憐憫群眾,讓瞎子看見,瘸子行走、癩病潔淨、聾子聽見、死人復活……。初期教會,彼此互通有無,濟助寡婦、孤兒、窮人,甚至有些地區採行財產共有制。聖思定也說:「有許多人,除非讓他們得到現世的好處,否則不會來尋求耶穌。」
所以,我們可以用物資來實行愛德,然後透過愛德,間接推動信德。不過必須謹慎小心,不可讓物資,流為一種營業,破壞基督教會傳教工作的名譽。在中國固然也有「吃教」的。但我也發覺,有不少中國人──尤其知識分子,是因內心受天主感召才進教的。利瑪竇所敘述的社會賢達,便是最好證明。
目前計有二十多萬福音傳播者在傳教區服務,本籍主教三十餘位;傳信大學有二百五十餘位修士,分屬三十五個不同的國籍。傳教區的大小修士計有一萬五千餘位。今日現象,可用欣欣向榮的春天作比擬。
目前傳教策略已有改進,但距聖保祿的遺訓尚有一段距離。今把傳教之六項基本要素陳列於後:
(一)本地教會:聖保祿對主教的身分有美妙的描述,但從不曾涉及他們的國籍問題;沒讓猶太人作主教;反之,卻委任本地人作主教。本籍神職若不包括主教,就無法延續下去,有了本籍主教才算完備。過去在中南美、在遠東,為了提升本籍主教曾遇不少阻力,現在逐漸好轉。
(二)滿腔愛火:聖保祿的「基督的愛催迫著我們」是傳教士的指標。他充滿犧牲精神,到處去播種,是位開路先鋒,是位征服者,歷盡千辛萬苦,開拓天主的神國,建立新的本地教會,後來不時地去察看一番,或用書信鼓勵。他的基本動機是「心神熱切」(羅十二11)和「把握時機」(哥四5)。
(三)隨機應變:聖保祿使自己成為眾人的奴僕,位贏得更多的人(格前九19)。鑒於過去的慘痛經驗,現代傳教的口號是:皈依教外人時,絕不可讓他們脫離自己的國籍或文化,教外人好的習俗和文化,應妥善地保存下來。
(四)文化傳教:聖保祿認為自己對學者和白丁都欠債(羅一14),在他的簡單行囊中帶有幾本書。福傳最有效的方法有三:學校、刊物和慈善事業。飽學的聖保祿向智慧的希臘人揭示「未識之神」。我們所宣講的並非外國神祇,「原來我們也是他的子孫」(宗十七28)。為歸化知識分子須先有高深的學術修養不可;利瑪竇曾引用孔子和其他古典學人的著作,因此在中國高級知識分子中才獲得驚人的成就。
(五)為義受難:身為天主助手的聖保祿,不僅把福音傳給民眾,更把自己的靈魂交給民眾(德前二9),他愛到深處無怨尤:「誰能使我和基督的愛隔絕呢?是困苦嗎?是窘迫嗎?是迫害嗎?……是刀劍嗎?……」(羅八35-39)。我在中國期間,至少有四十位傳教士遇難──被共黨或土匪所殺害,當一位倒下去,另一個立刻補上。十九世紀以來,聖保祿對傳教士為愛犧牲的訓言,至今仍有效。我講的雖是中國,但從北極到好望角,從遠東到南美,所有的傳教士無不具備同樣的犧牲精神。
(六)互通有無:聖保祿把教會比做一個奧妙的身體,一個肢體感到疼痛或舒適,其它肢體也有同感,因此,不同肢體間應彼此和睦共處。幫助其他教會被譽為「芬芳的馨香」和「天主中悅的祭品」(斐四18)而天主喜歡樂捐的人(格後九17)。教會像軍需處,收集儲備武器軍糧,以便送往前線作戰的傳教士使用,這種愛德善行確實討好天主。
早在一六五九年,傳信部對日本人參加非公教的宗教儀式就有明智的依循原則:本地習俗,若非明顯違反宗教或道德,自可不必揚棄。
日本的神道教的敬禮,只為表示愛國的熱忱,並無任何其他的目的。同樣,日本的祖傳婚喪風俗,只算是親友聯誼性質,並無宗教意義。如果天主教友拒絕參加這樣儀式,很易被人誤為不大愛國或毫無情誼。職是之故,傳信部把日本主教們的困難,審慎考慮後,於今年五月二十五日由教宗批准了下列準則:
(一)官方神社的儀式,由於政府及學界一致認為純係愛國表示,所以天主教徒可以參加,必要時可聲明立場,以免曲解原意。
(二)教區首長同樣也可准許信徒參加民間婚喪以及日本習俗中的儀式。因為這些儀式早已失掉迷信色彩,而變為禮貌和關愛的表示。
(三)有關日本各地通行的宣誓儀式,亦應服從傳信部公佈的這些指示,要遠避一切爭辯。
(一)傳教士是「什麼人」?聖保祿稱之為「天主的助手」。他們離鄉背井,嚮應愛的招喚,把自己做為全燔祭,獻給天主。他們是一支龐大的隊伍,口講不同語言,身穿不同服裝,面帶各種膚色。大家都服從最高統帥──教宗和傳信部。每天都有不少主教、神父和修女到部裡來接受指令。
(二)傳教士「在何處」?到處都有:北極和赤道、船倉或茅舍、文化古國或原始民族間都有他們的足跡,到處都舉行同樣的禮儀。
(三)傳教士在「作什麼」?他們宣講福音──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。改奉宗教,需要徹底而深入的內心改變,像一個生命的誕生要經過產痛過程。很多次傳教士需身兼數職:醫生、教師、建築師、探險家、語言學家、考古學者、地理學者、歷史學者等等。這一切都是為了拓展基督神國。
(四)傳教士「誰支持」?信德和聖體在支持著他們,耶穌是傳教士的好友。各地教友,除了祈禱和克己外,更會慷慨解囊,幫助傳教士。傳信會,聖嬰會和聖伯鐸善會更有組織地給予支援。這些捐款尚不足以應付他們的需要,而傳教士們卻能自動奉獻犧牲──甚至放棄最基本需要,只為爭取更多人靈。